两次消失之间

水在左右。
wb @药房深处

【洪兴仔】玻璃纸

[洪兴仔之江湖大风暴] 1996    

洪飞/小春爷

(一个小春and他偶像



   以前他至憎那些衰仔在他专心致志跟着耳机煲英文的时候撕坏他杂志的胶袋,左一本右一本地饱览完腻峰雪浪,还摇摇头撇低,唔卑钱。这让铜锣湾小春爷觉得自己好像被嫖了一样,还是白嫖,很冇面。秉持着万事好商量唔妥倾到妥的原则,他气冲冲摘掉耳机开施三寸不烂之舌,然而十个里有九个最后要靠来找他的小子们人多势众吓走,剩下一个丢一句黐线在发亮的纸面上,自己走。太冇面。


    现在倒是不同了。自从他打败了东星最窜的那个黄毛垃圾之后,很少有人再说他净系得把口了。做了东星揸fit人的雷家宝因为猫叔助他报了杀父之仇和生意利益的缘由,和洪兴化敌为友,最邪门是黄毛仔不知道是给他抽坏了头还是给他在肩膀上两下咬出了感情(不由狠狠抖了一抖),突然同他好friend,前日还攞来好几张票要请他看古惑仔4。战无不胜系哇,吓死鬼。同时人们看他的眼光多了种微妙的热度,在让他更加满意于自己半边纹身的性感指数之外,这热度中更有种熟悉,而这熟悉带着密密麻麻的钩脚,好像把刺在胸膛上的浮夸图线钩进了更深的地方,深到一条条扎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上。那热度的源头属于他的偶像。他的大佬。


    我大佬系洪飞。


    他一遍一遍转着语气在心里头念,傻傻地乐。


    那个夜晚。


    他目睹着他带着一丝游息和满身鲜血驱车驰入沉沉的黑暗。作为最后时刻与他相处并见证他离去的人,他似乎也被热爱八卦的人们编织进对方跌宕剧本的一个部分,用他的注视成就一个天涯浪子的完满收场。烂俗又浪漫的传奇故事。让爱重名声的小春爷受用的却不是加油加盐的口耳相传,而是他的名字就此和快刀洪飞缠在了一起,一条条看不见的缆线,浸泡了时间的海水而愈收愈紧,勒得他又痒又痛。


    也许终有一天会把他们传成快刀双侠,哦不不,侠听起来有啲憨居,或者是夺命双刀之类的,总之系双双对对。他甚至暗搓搓地设想过二人组合的名号,想了很久以后他觉得他会比较希望被叫成春刀飞血。小彤就笑他,笑得直不起腰又把声哽哽地背过身去。


    净索妹嚟鬲。


    第一次见洪飞之前,沉迷武侠世界的小丫头幻想着他是似杨过多啲还是似令狐冲多啲,小春爷就戳她的脑袋瓜,咩杨过令狐冲吖我偶像要做梗系做西门吹雪抑或白云城主嘅喇,开打两兄妹多年无果的金古大战。大佬咁cool咁有型,又都系一个人,而且生的……小彤拽住自家大佬的耳朵晃了半天没得着一点反应,只听见半晌漏出湿答黏糊的几个字音。鬼死咁好睇。


    这天由早到晚都冇咩生意,通街显得特别的静,小春爷倒乐得自在,认认真真地跟着波澜不惊的女仔声一字一顿地往外崩单词,I’m-very-glad-to-see-you-again.


    我都系呙。


    玻璃纸在手指间揉捏成一团,轻薄透明的塑料材面摩擦着发出声响,既脆硬又柔软。小春爷蹭地站起来,一把扯掉仍在重复着again的耳机。遮住面孔的杂志边缘从发际松松落下来鼻端。


    分不清雨水打湿还是汗水浸湿的发,末梢悬着细小的水珠,闪闪发亮。而更亮的是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在下太阳雨,蓄满了潮湿的光明。小楼一夜听春雨。为数不多的几句来自古老大的文邹说话里,有一句突然之间热血奔涌地冲上小春爷的头顶,他觉得它最适合刻在洪飞的刀上。


    他身僵体硬愣了半晌,只脚抬起来就要横跨过书摊去拥抱他的大佬,忘了今天穿的是档比较紧的那条仔裤,跨到触地前给绷住。一声裂帛,整个人跌进洪飞的怀里把人扑倒在壁上。然而,这是不能够让沉浸在巨大欢悦之中的小春爷感到有丝毫淤皮的,他挂着两个长长斜斜的口子对住洪飞,上面一个咧到耳根,下面一个开到裆胯。洪飞的脸模糊起来,只剩下那两汪清透的雨水,微微的凉,带一点肉体的温度,下在他的眼睛里,下在唇角味蕾,发甜发苦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落在心尖尖上,把鼻头激得酸楚热烫。


    大佬!


    收工早的小彤将老哥的肩头推了又推,最后把新鲜热辣的元朗蛋挞在他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赌气在一旁坐下来自己吃。斜斜眼看自家的傻大佬揽住本杂志笑得好痴样,颇感沉重地摇了摇头,起身将摊上不知又是哪个蹭书看的衰仔撕下来的胶袋和蛋挞纸托团作一团,丢进了街旁的垃圾桶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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