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消失之间

水在左右。
wb @药房深处

【苍金】脸,刻刀,镜子,九,雕像,N,黄昏

  衍生:霹雳布袋戏

  配对:苍 / 金鎏影

  雕塑家&模特AU

  Summary:

  模特没有属于自己的脸孔来形诸情感,而那是雕塑家唯一所爱。

      

     - 极度ooc。部分描写或可引发不适。慎入慎入。

 

 

 

    

 

 

 

    苍抵达这座城市的时候是一个欲雨的黄昏。

    他的首次造访。

    掠过窗外的天空调和着透灰的钴蓝,大面积地在郊外随风涌浪的麦田之上铺开。

    作为火车经行过程中停留时间最短的站点,这座城市的名字在每一节车厢尽头的到站时刻列表中突兀地占据着自己的位置。它在前后的邻近者之间塌陷出一方陡峭的断崖,那里仅有一个字母在一行空旷的分段之中茕茕孑立,被身前身后无尽压缩的白色包围。N。它甚至无法被视为完整且正式的名字,而更近乎一个代号。代号。这个词汇中含有浓郁的试验性与临时性的意味。但这些与苍无关,他只是一个调整状态的过客,一个休养生息的旅人,一个不会长久停留的,外来者。

    半年前,他在一次与行为艺术家合作的雕刻展示活动的现场,被偏移滑脱的铅球装置部件砸中了手腕。伤好后他一直没有新的作品。好像铅球砸中的不是他的手腕而是他的脑子,以不可原谅的冒失惊扰了他的缪斯。他郁郁地闲居了一段时间,很少参加艺术界的沙龙聚会,放任充斥着创作瓶颈生涯结束等诸如此类字眼的报张在眼前散发刺鼻的油墨味道。于是他决定为了更换环境放空头脑而暂时离开。

    他选择了这座名字特殊且距离遥远的小城。

    下车之后,他就在车站遇见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机灵少年,奶油白的底子上嵌着松绿条纹,脑袋上扣着姜黄色外檐的平顶帽,看起来和制服毫不合套。少年跟前跟后地为苍介绍旅店。苍给了他一个机会。在这间旅店稍微超出预期的宽敞干净、采光良好的二楼房间里住下。第三天早上,少年前来打扫房间,苍在一张似是而非的面孔前凭借嗓音和那顶帽子才勉强认出对方。

    然后他被告知了这座城市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

    这里的人们在出生与死亡之时都不拥有属于自己的脸孔——在“属于”是由上帝造物,男女交合,胚胎落地,血肉凝聚,五官显形来进行界定的情况之下。假若脱离开这个界定,那么也可以说,他们同时拥有很多张脸。婴儿来到人间,本应生长五官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粗略的形廓,宛如一块等待加工的天然石材。成熟到一定的阶段,父母可以为他们选择佩戴的脸孔,但先天的形廓虽然粗略却也有决定性的基础,美丑媸妍并非因情况特殊而得以全然人为掌控。法律规定,十八岁以后,选择权才可以交到自己的手中。就像那些针对未成年人的禁烟限酒令一样,不公平嘛,我才十六,但这张就是我偷选的,在车站的那张也是。少年神秘又得意地仰着下巴笑。我昨天摔了一跤。那笑中又掺进了一丝不好意思。

    苍将窗帘拉得大开,阳光泻入,少年的脸看不出一丝破绽。但因为苍已经被告知的缘故,那张脸在明亮的光线下面看起来好像以半透明的质地浮动了起来。

    城里所有的人都是这样?

    当然了先生,这儿游客很少,我还以为您来之前就知道呢。

 

    苍回忆着。其实他并不需要。回忆是一种有时由客观事物触及有时全然诉诸主观意愿促使过往于脑海复现的动作。但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不需要玛德琳触碰味蕾也不需要尤加利叶带着过分清凉的气息拂扫他的鼻端,他就可以躺在河底,看见所有的画面像河水一样潺潺出现,漫流而去。

    马车缓缓从他面前驶过。鬃毛白中黪灰的马喷着沉重而潮湿的鼻息走过,脖子上挂着的铜铃泛出喑哑的光泽。在它四蹄镶钉的U形铁踏过青黑街石的声音中,细碎的铃声像秋日清晨踌躇的细雨一样降落。他身后被防水顶篷的布料映得微微发红的水果铺前,腰肢丰润的女人正双手满捧着一长串果珠累累的葡萄高声叫卖。饱满欲滴的青绿果肉将浅薄的紫色表皮撑成近乎绽裂的半透明,仿佛仅凭观看就可以让甜蜜的汁浆经由眼睛渗进身体。

    那甜味烧灼着他的喉咙。

    就是在转身的当口。他看见金鎏影出现在街头。金发里裹着行将飘散的烟雾,与甩动颈项的马匹头顶装饰的白长羽毛边缘重叠,若有所思地偶一回头。在马车完全走过身边的瞬间,他的视线在空中与他的相触。

    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伤口愈合,新月勾出新生的弧线,旅途中透明的繁星汇入大海,淤积的冰石消融放行净透奔流的雪川。雕塑家向模特走去。直觉像是走向了一个光源,光源中央是一双金色的眼,和被光晕染着边缘的朦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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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脸的脑洞来自里尔克《布里格手记》的一段描写:

“我从未意识到有多少张脸。有许多人,但脸更多,因为每个人都有好几张脸。有些人常年戴着一张脸……另一些人,一张接一张地戴上脸,快得毛骨悚然,又把它们弄坏。最初他们以为用之不竭,但还不到40岁就是最后一张了。这当然是他们的悲剧。他们还不习惯爱惜脸,最后一张在8天之内就磨破,有了洞,许多地方薄得像纸,渐渐地露出衬底来,那不是脸,他们就这样走来走去。”

** N for nihi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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